第2章 殿下来了

    朱儿吓了一跳,连忙推回去,“客官你刚才已经给过钱了,我怎么能还要你的——”

    江重知道妹妹心善,于是对着朱儿一笑,“好了你拿着吧,其实我们也是缙国人,既在这里偶遇,也是缘份,你把银子收下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两位客官,你们都是好人,好人哪!”

    父女俩千恩万谢,又叩了头才离去。

    江惜芸坐回位置,低声叹了口气,“哥哥,原来咱们缙国真的有饥荒,这对父女真可怜呀,你看那个老爹爹都饿得骨瘦如柴了。”

    江重安慰她,“都会好起来的。爹爹一再的上疏请谏,缙皇已经答应让户部拨银子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江惜芸点点头,终于展开笑颜,眼睛好似黑葡萄一样的晶莹,江重给她挟了许多菜,正想再逗她说话,忽听到哗啦啦几声脆响,好像是有碗碟摔在地上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他妈的不识抬举,我让你喝你就喝,哪来那么多废话?”

    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把朱儿抵在桌子上,一手掐着她的脖子,一手把海碗里的烈酒不断地倒进朱儿的嘴里。

    “呜……呜……咳、咳……”

    朱儿被呛得眼泪直冒,面孔通红,两条瘦弱的胳膊徒劳地挣扎着,却挣不开半分。

    那汉子穿着短襟袍,留着络腮胡,孔武有力,腰上佩着弯刀,好像是异族打扮,旁边还有一群帮手,正在嘻嘻哈哈的起哄。

    老人双手连连作揖,不停哀求,“诸位行行好,行行好吧,我女儿不会喝酒,您老别为难她了——”

    “滚!滚!”那汉子骂骂咧咧地反手一拨,就把老人推了个踉跄,咚地一声撞到了墙上,血流满面。

    江惜芸顿时怒了,一拍桌子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惜芸你别鲁莽——”江重急忙去拉她的袖子,却迟了一步,就见少女玉面凝霜,身影一晃,已经奔到了朱儿身旁,素手一推,结结实实地击了那个横肉汉子一掌。

    那汉子趔趄了下,终于放开了朱儿,回过头恶狠狠地指着江惜芸,“王八蛋你活得不耐烦了!!”

    江重赶快过来,把江惜芸护在身后。妹妹一向胆子大,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可对方人多势众,情势并不太妙。

    果然,那汉子的帮手已经一拥而上,把江惜芸围在当心,刀影霍霍,十分骇人,食客们都吓得纷纷逃窜。

    朱儿脸色煞白,踉踉跄跄地往外逃,那横肉汉子又想去抓她,大手一捞,顿时捏住了朱儿的下巴,朱儿躲不过,壮着胆子咬了他一口。

    “贱人!”

    那汉子痛得叫了声,眼睛里狞气毕露,他一把抽出腰里的弯刀,白光狰狞,一下子就把朱儿的右手臂砍了下来!

    伴着一声凄厉的呼喊,血水四溅,朱儿瘫倒在地,在血水里不停抽搐着。

    江惜芸杏眼圆睁,惊得说不出话来,不敢想象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这样行凶,店里的客人已经跑了个精光,连店老板都不敢过来,江惜芸已经顾不得许多,一咬牙,突地一把将江重腰里的剑抢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哥哥,借你的剑一用!”

    江重一抬眼,就见妹妹已经跟那个横肉汉子打了起来,对方有十几号人,都是些魁梧男人,江重心急如焚,连忙冲过去帮着江惜芸,兄妹俩在人群中左突右挡,与这伙人打得十分激烈。

    “哗啦……哗啦……”杯盏纷纷被摔碎,桌子也推得东倒西歪,满地都是残茶剩饭,一片狼藉。

    江重身高力壮,占了上风,那横肉汉子吃了好几记闷拳,有点胆怯了,呼啸一声,竟带着众人从二楼窗子里逃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惜芸,算了,咱们别打了。”

    江重一向沉稳,怕把事情闹大,不想再追,但江惜芸却嫉恶如仇,她身姿轻灵地从窗户里飞跃出去,似小鸟一样,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。

    刚一站定,已听见有刀剑出鞘之声,飒飒如风,一个沉厚的声音冷冷喝斥道——

    “大胆!什么人竟敢惊了太子殿下的銮驾!!”

    江惜芸一愣,急忙收了剑,只见眼前数十名侍卫持刀以待,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。

    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停在路中央。暗红色的马车,木料细腻,隐隐散着异香,仿佛是南海沉香雕成。整个车身都刻着一团团的蟒龙和祥云图案,精致细密,昭示着车主人的尊贵身份。

    无数侍卫训练有素,迅速合拢过来,把江惜芸和那个横肉汉子团团围住,包得好似铁桶一般。

    “这是怎么回事?你俩为何当街斗殴?!”为首的侍卫长面无表情,目光冷冷地扫过江惜芸。

    这马车里坐着的就是周国的太子殿下?!

    来得正好!

    江惜芸并不慌乱,她迈前几步,恭敬地鞠了一礼,然后指着那横肉汉子道:“禀殿下,这男子刚才在酒楼里逞恶行凶,将一个卖唱姑娘的手臂活生生砍下,行径令人发指。他目无王法,伤天害理,我看不过眼才出手教训,请太子殿下明查!”

    江惜芸口齿伶俐,声音清脆,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雀儿一般灵动,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马车内打量,只是那车门被厚厚的锦绒遮住,严严实实的不露一点缝隙,瞧不见车内人的真容。

    车内毫无动静,也不知里面的人是否听清了江惜芸的这番解释。

    侍卫长目光如冰地盯着那个横肉汉子,“这姑娘说的可是真的?”

    那汉子犹豫了下,鹰眼阴鹫,他手上的弯刀还残留着朱儿身上的血渍,想抵赖自然是不可能。

    江惜芸瞪了他一眼,“证据确凿,事非分明,你还有什么狡辩的?”

    侍卫长脸色冷肃地开口,“来人,将这男子立刻押到如苏刑狱司——”

    “请殿下开恩!请殿下开恩!”

    那横肉汉子气焰明显消了,朝着马车就“扑嗵”跪下,连连叩首。

    “殿下,我是戎国使者桑格的随从,我叫达鲁。我们这次是专程为至尊无上的周国皇帝贺寿而来。一时高兴喝多了酒,犯了些浑事,请太子殿下念在我们一片诚意远道而来的份上,饶了我这次的罪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