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9、我抱自己的老婆与别人何干?

    十二月的最后一天,是周末。

    岑曼曼在微信群里聊了两句,给厉泽川发了短信,告诉他晚上她会带亦航去护城河放烟花。

    ——好,等我回来。

    寥寥五个字,足以说明他的意思,是让她等他回来,再一起去。

    岑曼曼把自己发的短信看了一遍,觉得说的很清楚啊。

    她靠在沙发想了一会儿,干脆拨了电话。

    此时,厉泽川正与几个董事在办公室开会,抬手让人噤声,接通电话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今晚放烟花的人还有二哥、云暖兄妹俩和岑……大哥。”岑曼曼有些别扭地说完,小声问:“你还要陪我一起吗?”

    与她约好的人,不论是年龄还是什么,都与他相差很多,平时也不会有交集,她是怕他去会不习惯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呢?”厉泽川知道她的顾虑,只是问:“我的存在是你的困扰?”

    岑曼曼矢口否认:“当然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你觉得我带不出去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岑曼曼有些焦急,听到男人的浅笑声,才知是被套路,只得讪讪道:“那我在家等你,晚上在家吃过饭再去和他们汇合。”

    “听你的。”厉泽川含笑收了线,转而与董事谈论公司情况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厉亦航被老马送回来。

    岑曼曼见他玩得满头大汗,带着他回房洗澡,叮嘱他洗完把衣服穿好,就回到厨房准备晚餐。

    虽然今天并不是农历的新年,但总归是一年的末尾,准备的菜色很丰富。

    糖醋排骨起锅后,浓郁的香味弥漫。

    岑曼曼用筷子尝了一小块,酸甜的味道包裹着味蕾,明明是喜欢的口味,此时却难以下咽,心里闷闷的。

    厉亦航光着脚丫跑出来,“小妈妈,我们什么时候去放烟花?”

    “把晚饭吃了再去。”岑曼曼把那点不适压下去,去房间替他拿鞋。

    从房里出来,厉泽川已经回来,外套还未来得及脱,就把厉亦航拎到了沙发上。

    岑曼曼把拖鞋拿过去,笑着说:“饭菜好了,洗手吃吧。”

    厉泽川看她脸色不好,握住她的手,低声问:“身体不舒服?”

    岑曼曼摇头,只是说自己有些累。

    一家三口吃过饭,并没有急着出门。

    厉泽川勒令小家伙去房里看书,他则搂着妻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
    结束初试后,岑曼曼每晚都会在饭后看会电视,算是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随便调了台,也没认真看,反而和身侧的男人聊着天。

    谈及去年的今天,岑曼曼轻声道:“其实当时我们四人心情都不太好,但放完烟花过了零点之后,各自的脸上都扬着笑,那种感觉真好。”

    揽着她肩膀的手收紧,厉泽川偏头将下巴磕在她头顶上,压低嗓音:“以后的每个跨年,我都陪你。”

    “嗯,还有孩子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令人安心的话语,岑曼曼身心放松,靠在他怀中逐渐睡过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军区大院。

    倪初夏第二次把牛排和意面加热端上桌,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,失落从眼中划过。

    月嫂从楼上下来,见到她单薄的身影,暗自叹气,“太太,不如你给先生打通电话,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?”

    这么等着,总不是办法。

    倪初夏回过神,朝她摇头,“不用,我再等等。”

    “那您先吃点东西垫着。”月嫂又劝说了两句,拿着亦扬的奶瓶走进厨房。

    倪初夏从她手中接过奶瓶,让她回房休息,自己照顾孩子就行。

    来到婴儿房,厉亦扬睁着大眼在摇篮里,小手把被子攥得紧紧地,许是看到妈妈的缘故,咿咿呀呀地说着,小手也举高要抱抱。

    倪初夏把奶瓶放到一边,弯腰将他抱起来,“每天看到你都是笑嘻嘻的,怎么就这么开心呢?”

    孩子不懂她说的话,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进她怀里。

    怀中是暖暖软软的孩子,看着他纯粹可爱的笑,脑海中浮现厉泽阳那为数不多的笑容。

    把孩子喂饱,又陪着他说话,玩了一会儿后才哄他睡觉。

    从婴儿房出来,已经是九点钟。

    下楼,看了眼饭桌上再次凉了的牛排,回到客厅,打开电视随便放了部电影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就在快要睡着时,微信来了消息,是云暖拍的视频。

    视频中,烟花短暂的绽放,继而出现云暖笑得灿烂的脸,“倪姐姐,你来不了我就给你拍视频,这是哥哥、曼曼姐……”

    看完后,她在群里回了条消息,便把手机丢到一边。

    护城河边,聚集不少人。

    云辰带着云暖,后者又牵着厉亦航去一旁放烟花,其余人则留在远处观望。

    岑北故伸手扣住身侧男人的肩膀,嚷嚷道:“咱们俩单身狗在这不是让人喂狗粮,走,陪老子去抽根烟。”

    岑南熙睨了他一眼,虽然嫌弃倒也没挣开他。

    等到了吸烟区,支起烟慢悠悠道:“纠正一点,我不是单身,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。”

    岑北故:“……”

    空中,不时有烟花绽放,短暂地照亮这片区域。

    岑曼曼抬头望着天空,看到漂亮的烟花,就会像孩子一般拽着厉泽川的手,指着那处让他去看。

    而后者,或无奈、或配合,眼底却都是对她满满的宠溺。

    “曼曼?”

    岑曼曼抬头看着他,眼中闪着光亮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男人摇了头,像是只为喊她一声,伸手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温热的指尖落在她脸上,有着别样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泽川,你要是没话说,那就听我说吧。”岑曼曼握着他的手,很是大胆地与他十指紧扣。

    厉泽川很少见她这么认真,低声笑了一下,示意她继续,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想等着确定的时候再告诉你,可又觉得今天应时应景,就想和你分享开心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厉泽川眼底划过疑惑,这话说的他有点不懂,要说是因为考研的事,也不应该,分数线还没出来。

    “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意外,但这或许就是缘分吧。”岑曼曼敛下眼帘,抿了唇开口:“那个……我可能有宝宝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厉泽川直接呆在原地,一句话也说出了。

    因为她坚持的缘故,在那方面他一直都有做措施,唯独……唯独那次在应酬中喝得微醺,回家后,见她洗了澡趴在桌上做题目,微湿的头发搭在两肩,脸蛋泛着红晕,一时意乱情迷,没把持住。

    垂着头等了好一会儿,没听到他的话,岑曼曼抬起头眨眼看他,“我说的是可能,只用试纸测了一下,还没去医院确认。”

    厉泽川强压住心里的躁动,温声问:“什么时候有感觉的?”

    “前几天去军区大院陪初夏的时候就有感觉,总想睡觉,胃口也不好,今天早上送亦航去学校踢球的时候,顺便买了那个……然后两条线。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,已经像是猫叫,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觉得什么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蓦地感觉到身体腾空,岑曼曼不由得低声惊呼,下意识地环住男人的肩膀。

    厉泽川将她抱起来,倾身贴近她,咬着耳朵说:“曼曼,我好高兴。”

    这样的惊喜,于他而言实在很大。

    三十多岁的男人,不顾形象地抱着妻子转圈,与白天在公司时端着的老板架子模样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“泽川……厉泽川!”岑曼曼满脸羞赫,轻拍他的后背,“收敛点,他们都看着呢。”

    男人不理会,低头亲了她的额头,声音洋溢着愉悦,“我抱自己的老婆与别人何干?”

    岑曼曼将头埋进他胸口,低喃问:“万一不是怎么办?”

    厉泽川依旧笑着,说道:“那我就辛苦一点,多耕耘。”

    岑曼曼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了!

    远处,云辰兄妹把烟花放掉,带着厉亦航走回来。

    瞧见孩子父母正腻歪,云暖羡慕地开口:“曼曼姐和厉先生的感情真好,”

    她见识过倪初夏夫妻俩的感情,无论倪姐姐做什么,厉泽阳都是一副纵容的样子,而现在看到稳重如厉泽川这样的男人,像二十来岁的小伙一般,心生羡慕。

    厉亦航仰头,奶声奶气地说:“爹地可黏小妈了,他们经常偷偷摸摸亲嘴,还以为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这话,倒是把云暖和云辰逗了。

    得知岑曼曼怀了孩子,厉泽川顾不上其他,没再赶下个场子,带着孩子和老婆回家,在路上已经通知张钊明天安排医院的检查。

    其余人,也没因为一家三口离开而散场,开车去一早订好的地方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厉泽阳这边并没有被跨年的喜悦沾染。

    裴炎用手把眼前的烟雾挥开,清咳道:“于上校,你倒是说句话啊。”

    坐在那一动不动,一包烟都快抽完了。

    于向阳靠着后座,将烟蒂扔出车窗外,眯了眯眼开口:“你家少爷都不急,你急什么?”

    裴炎一噎,转头去看后座的男人。

    光线的缘故,所以,那张棱角分明、五官周正的脸隐在暗处,看不出表情,但以他的了解,少爷目前很不爽。

    也是,费尽心思从老三口里撬出一点消息,也在这破地方守了好些天,就是没捞到一点好处。关键是,刚才那通电话,意思很明显,那批货被转移了,他们这些天白守了。

    厉泽阳按亮手机,屏幕中的时间是‘22:34’,抬手摁了眉心,“开车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裴炎反应过来,紧接着问:“少爷,我们现在去哪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各回各家,也不看几点了!”于向阳睨了他一眼,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,让人来接他。

    裴炎将车发动,朝着珠城市区开去,半途中,把于向阳放下,打着方向盘准备去军区大院。

    哪知厉泽阳直接让他在前面路口停车,赶他回去。

    裴炎见他坐在驾驶座,疑惑问:“少爷,您要去哪?”

    厉泽阳看了他一眼,并未说什么,发动车离开。

    十来分钟后,车子最终停在城中村外。

    男人下车徒步而行,走过泥泞的道路,穿过几个潮湿的巷口。

    四周是低矮的瓦砾房,此时正夜深,只亮着几盏昏黄的灯。

    巷子深处,隐约传来犬吠,或近或远。

    蓦然间,鞋跟声、谩骂声交织而来,暗处晃荡着几十个影子。

    待他们走近,隐于暗处的轮廓逐渐显现,为首的人高马大,手里攥着一根铁棍,泛着冷光。

    “厉泽阳,你还真敢来,是嫌命长来了吧!”

    “别和他废话,他敢断我们生路,就该知道有还债的一天!”

    说完话,围上来的人分两批,把巷口堵死。

    知道眼前浑身散着寒意的男人厉害,但他们人多,就不信他能安然无恙离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