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88.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

    艾笙一听钟业的话,就恨不得插上翅膀,越逃越远。

    “让她进来”,苏应衡微微拔高的音量和麻将声一起传出来。

    艾笙避无可避,只能硬着头皮进门。

    再怎么样,也不能在他发小面前把气氛弄糟。

    房间里大部分是熟人,还有几个不认识。

    大多数男人身边都陪着莺莺燕燕。

    不过苏应衡还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,坐在麻将桌前,疏离的表情在看见艾笙的一瞬间土崩瓦解。

    目光一动不动地定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温序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,最后对艾笙道:“我说今天燕槐的手气怎么这么好,原来是吉祥物来了”。

    艾笙有点窘,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苏应衡凑到她耳朵边:“别理他,赌场失意,他总要在嘴上把场子找回来”。

    温序委屈道:“算了,艾笙一来你连我们这帮人落不进你眼眶子里了”。

    苏应衡不搭理他,让艾笙坐到自己刚才的位置,“你来打”。

    他想把人留住,温序积极助攻:“艾笙你可不能拒绝,怎么着也得交点儿学费再走”。

    钟业也帮腔道:“就是,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”。

    叶庭疏喷笑:“说得就像你刚从牢里出来放风”。

    钟业一枚骰子扔过去,叶庭疏精确地接住。

    艾笙脱不开身,硬着头皮说:“我是来参加别人的生日宴的,这会儿还得过去。他不见我,会等着急”。

    偌大的房间安静心里。

    苏应衡脸色淡如水:“男的女的?”

    艾笙一时没明白:“嗯?”

    他不耐地皱眉:“那个过生日的人?”

    苏应衡目光一锐起来,周围人的气势就会莫名的弱下去。

    过去一年里,她几乎对苏应衡的言听计从,惯性地服从他的意愿。

    刚要回答,又觉得没必要让自己处在下风,硬着脖子说:“男的”。

    男的怎么了,难道她周围全部都是雌性才行?

    苏应衡腮边的棱角微凸,很快隐没。

    他压抑着闷火,冲艾笙抬了抬下巴:“不是要交学费,开始吧”。

    本来已经准备好迎接他怒火的艾笙扑了个空,握紧的手掌松开,里面渗出细汗。

    余光打量一遍,其他几人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再闹下去,不好收场。

    艾笙坐下,赶鸭子上架。

    苏应衡顺势坐在她旁边。看着她摸牌,或沉吟。

    这角度看上去,她的侧脸格外认真,打一场麻将也像在战斗。

    艾笙好久没碰过麻将,也知道他们玩儿的数目惊人,所以打得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后背下意识地挺直。

    正在她摇摆不定,该出那个,一只大手附在她后背。

    一串鸡皮疙瘩从脊梁骨蹿上去。

    察觉到她的僵直,苏应衡没把手拿开,反而变本加厉地在她背上轻拍两下,情人呓语般在她耳边说:“乖,打六筒”。

    凭什么一定得听他的?

    倔劲一上来,艾笙打了三条出去。

    温序嘿嘿一笑,将牌倒下来:“清一色,艾笙可真是我的福将啊”。

    艾笙有点傻眼,这才多一会儿啊,温序就胡了。

    如果听苏应衡的话,不会输得这么惨。

    艾笙有点不敢看旁边男人的脸色。

    苏应衡倒是无所谓,把筹码扔过去。

    温序春风得意:“十万,不够给女伴买个包,再来!”

    一把就是十万!

    艾笙眼睛瞪大,有点不敢下手。

    苏应衡碰了碰她的手臂,低声道:“没事,刚才他输给我的数额能买辆豪车”。

    你尽管输,有我兜着。

    输了一把就忙不迭下场,就太扫兴了。

    艾笙咬着嘴唇,注意力更加集中。

    刚碰了牌,甜丝丝的味道贴到了唇上。

    她惊了一下,低头一看,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颗梅子递到嘴边。

    这个动作异常暧昧,周围传来暧昧的笑声。

    还有女人酸溜溜地说:“苏太太可真是幸福”。

    艾笙骑虎难下,一丝恼怒聚集在眼眸。

    她扭头,对上男人笑意昂然的眼眸,心尖一颤。

    苏应衡压低嗓子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:“你刚刚可是输掉了我十万”。

    艾笙嘴角抽了抽,伸手去够他手里的零食,干笑道:“我自己来”。

    苏应衡手一躲,再往她唇边一送。无声拒绝她的提议。

    为了缩短因为对峙拉长的时间,艾笙只能将梅子衔住。

    可男人坏心地不松手,艾笙拼命瞪他,牙齿用力。

    直到他的指尖被湿润,苏应衡才放手,让她把梅子吃进嘴里。

    短短几十秒,艾笙后脖上一阵细汗。

    齿关不禁咬紧。

    为防他故计重施,艾笙把苏应衡手边的零食拿到另一边才安心。

    苏应衡低笑着招服务员过来,“今天的小食不错,我太太很喜欢,多上几份过来”。

    艾笙欲哭无泪,他这么一说,其他人肯定以为自己是个吃货。

    几圈下来,艾笙把苏应衡赢的钱全都输光了。

    几十上百万的数额,算得上豪赌。

    温序几人见好就收,说到了饭点,先散场。

    艾笙松了口气,终于不用继续当败家子了。

    这时候她终于想起来意,一拍脑袋:“我是过来找人的!”

    余歆还等着她去救急呢!

    完了,完了,她一看见苏应衡就昏头。

    苏应衡将她的手从头上拿下来:“还嫌你脑袋受的罪不够多?”

    看她愁眉苦脸,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艾笙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苏应衡沉静的眼眸明晃晃地指出她“没出息”。

    而后淡然地招来一旁随侍的经理,让他把余歆表姐叫来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一个身穿制服的女人满脸拘谨的来了。

    听艾笙说完之后,她立即说马上去办。

    苏应衡右手搭在艾笙肩膀上,对几个发小道:“我送她回去,你们吃吧”。

    温序见苏应衡这几天都无精打采,专门撺的局出来乐呵。

    既然他的解药来了,也没有阻拦的理由,“艾笙要再想打麻将,记得把哥几个叫上!”

    苏应衡黝黑的眼眸带出邪肆的笑意:“今天你们赢的都记在账上,下次把支票准备好”。

    温序心里叫苦,觉得失策。

    苏应衡最护短,刚才他们几个赢了艾笙,之后他肯定得加倍地赢回去。

    苏应衡领着艾笙出了门。

    这层楼轩敞旖旎,却又安静,少有人出入。

    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
    艾笙见面前的电梯并不是自己来时乘坐的那个,顿住脚说:“我要回去找姜腾”。

    苏应衡颀长的身影靠着墙壁,深深看着她:“不许”。

    艾笙脸色冷下来:“你凭什么管我的事”。

    “户口本上,我可是户主”,看她脸色难看地张着嘴唇,眼见就要说出他不乐意听到的话,苏应衡指尖放进她嘴里。

    艾笙怔了一下,拔着他的手腕。

    男人沉着力道,难以撼动。

    她剧烈挣扎着,像只反抗人为宰割的鱼。

    “放……放开我”,她含糊不轻地说话,舌头动着的时候会碰到他指尖上。

    男人眼眸深处跳跃着幽幽的光亮,受到启发似的,手指在她口腔里搅动起来。

    他指尖上带着一丝丝甜,味道出自刚才送进艾笙嘴里的梅子。

    津液顺着艾笙嘴角流出来。

    男人受到水光的诱惑,将手指抽出来,倾身吸吮着她的嘴角。

    苏应衡黑长的睫毛轻扫在她脸上,有点痒。

    等苏应衡站直,艾笙已经气得牙齿咯咯作响。

    苏应衡扬起一边嘴角的弧度,带着淡淡的无耻:“你看起来很不满意”。

    他骨子里的恶劣一被释放,艾笙就完全没有与之对抗的方法。

    苏应衡躬身找她的眼睛:“生气了?”

    艾笙面无表情:“你答应过我,不会来招惹我”。

    出院的时候,他们就有过这样的约定。

    否则就离婚。

    可现在,他一点放过她的意思也没有。

    苏应衡两手插进裤袋里:“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”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来找你”。

    苏应衡脸色沉下去,眼睛里布着阴霾:“你就一点不想我?”

    自从上次在a大见面后,他们已经分开九点零六个小时。

    艾笙闷声道:“不想”。

    苏应衡抬着她的下巴往上,语气森森:“看着我的眼睛说!”

    艾笙眸光颤动,还没开口,男人的俊脸拉近:“你最好不要说那些我不想听的话。反正这儿有的是房间,胡言乱语一次,我要你一次!”

    艾笙气极,理智被怒火烧成灰烬,一巴掌挥过去。

    苏应衡稳稳将她手腕捞住,“反正在你心里,我就是个罪无可恕的人,不是吗?”

    他简直欺人太甚!

    艾笙闭着眼,肩膀发抖。眼泪从眼缝里溢出来,打湿睫毛。

    苏应衡咬牙,撇过头不去看她的眼泪,怕自己在她面前的虚张声势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断断续续的抽噎生声传来,苏应衡松开她的手。

    她一直知道对付他的法宝,知道要如果拿捏住他的软肋。

    苏应衡眼睛里的光暗下去,先是退了一步,趁这一秒深深看她,紧接着决然转身,大步离开。

    艾笙脱力地靠在墙壁上,睁开眼,苏应衡渐行渐远的背影泡在一片水光里。

    到了姜腾聚会包间的门口,艾笙看见余歆和她表姐正在嘀咕着什么。

    听见脚步声,姐妹俩齐齐地看过来。

    余歆表姐脸上还挂着眼泪。

    两人迎上来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    艾笙眨了眨干涩的眼睛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余歆气弱地说:“我表姐被解雇了”。

    艾笙一头雾水,她表姐就送了个卫生巾的功夫,就丢了工作?

    余歆也觉得是因小失大,她不就是施了个调虎离山的小心眼儿么,让荀艾笙别在姜腾身边扎眼。

    结果为自己通风报信的表姐就被炒了。

    上面的人这样雷厉风行,肯定有更大的人物发话。

    余歆第一次知道权利沉甸甸压在背上是个什么滋味。

    “苏太太,你能不能帮我表姐求个情?”,虽然难以启齿,但余歆明白这份工作对贫困的表姐有多重要。

    她连面子也不顾了,毕竟事情因她而起。

    艾笙并不知道她去苏应衡他们的包厢,是余歆的手段。

    当下见姐妹俩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,她踌躇几秒,给温序打了个电话。

    没等多久,听筒里就传来温序的声音:“艾笙,有事吗?”

    喧闹的背景音隐没,他应该是去到了比较安静的地方。

    艾笙把余歆表姐的事情一说,温序并没有急着回复她。

    本来不足挂齿,但这事是苏应衡发话,温序还得问问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转念又想起苏应衡近段时间牵肠挂肚的样子,温序和稀泥道:“这事我不太清楚,冤有头债有主,还不是燕槐一句话的事儿”。

    艾笙:“可你是这家会馆的老板”。

    温序滑不丢手地打哈哈:“你们家那位谁敢惹,他有火也只能是你去灭。对不住了啊!”

    生怕艾笙继续纠缠,温序赶紧挂断电话。

    艾笙不想和苏应衡再有牵扯,垂下手,冲余歆姐妹摇头。

    余歆表姐眼泪瞬间决堤,直接跪了一下,骨头撞在大理石上,“嘭”的一声闷响。